《铃》·14 我怀疑这个人是魏婴，但我没有证据
原著叽✖️黑猫羡，双向暗恋
这是一个含光君和他的小黑猫之间的故事
文：渃忱｜ @鹤无崖
（因为卡文更新时间改为周一周四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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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晨光熹微，懒懒地从竹窗的漏缝中倾泻而入，挟着屋外湿润的草木香气盈满一室，与夹杂着淡淡苦涩的药草味交织糅合。
榻上的仙君面如冠玉，冷锋一般的眉悄然柔和下来。嘴角微弯，有如逢春化雪，霎时冰雪消融，是与平素截然不同的恬静温柔。
大约是做了个好梦。
暖光调皮地滚了滚，落在仙君白皙的脸庞上，将他从美梦中唤醒。仙君紧闭的双眼抖了抖，鸦羽般浓长的眼睫轻颤，最后睁开了那双浅淡如琉璃的双眸。
已过辰时了。
蓝忘机鲜少睡到这般时辰。可再规整的作息，再强大的修为，也抵不过数日奔波上阵杀敌，更遑论他还替魏远道挡了一箭，身中剧毒。
肩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干净，岐山圣手果真不负盛名，不过短短一夜便已经好了六七分。蓝忘机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尽管还没恢复至鼎盛时期，倒也不似昨日那般困堵艰涩。
他松了口气，翻身准备下床，这时才察觉自己腰侧卧着一只毛茸茸的团子。蓝忘机有些疑惑地掀开被子，在看到耸动着鼻尖正呼呼大睡的小煤球时视线一下子就定住了。
阿婴怎么会在这里？
蓝忘机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翻下床，指节轻柔地顺了顺小煤球蓬松干爽的毛发，拉过被子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悄声离开了房间。
穿过长廊，嘈杂的人声逐渐传来。草地上聚集着一大片江蓝两家的修士，尽管神色疲惫，衣袍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眼中却是掩盖不住的兴奋。见到蓝忘机，门生们纷纷起身行礼，尤其是那几个见到蓝忘机受伤的，视线不住地往他肩上瞟。
蓝忘机点点头，道：“江公子何在？”
一紫衣少年上前，道：“在厅堂，与江宗主议事。”
魏远道和蓝忘机离开时战况已见分晓，在魔修的助阵下温家修士们很快便支撑不住，眼见温晁都被抓了，索性自行缴了械宣布投降。打扫完战场后两家门生将战俘关押在监察寮的地牢里，休整片刻后便御剑赶来和他们汇合。
行至厅堂前，果不其然听到了江家父子的谈话声。江澄正在汇报崇阳一战的战果，说到蓝忘机受伤一事时话音一转，没好气道：“我真是服了，居然还能在温晁手里栽跟头，还累得蓝二公子替他挡了一下，魏无......魏远道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幸亏自己眼尖，看到外面站着的蓝忘机了，差点说漏嘴。江澄松了口气，想起魏无羡那张笑嘻嘻的十分欠揍的脸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江枫眠笑了笑，道：“蓝二公子来了。伤可好些了？”
蓝忘机并没有偷听人讲话的癖好，虽说是公事，骤然打断也不好，他便想着在外面等一等。尽管没有刻意留神，修仙之人耳力非凡，里头的对话还是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而江澄停顿之处又过于突兀，着实不能不让他在意。
他踏进门，并未看到那道身影时心中疑虑更深，躬身一礼，道：“伤已无事，劳江宗主关心。不知魏公子何在？”
“在这里，在这里！”
一道飞扬的声线从身后传来，蓝忘机下意识转过身，撞上了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蓝二公子找我做甚？一夜不见，莫不是想魏某人了？”
简直荒唐。蓝忘机面无表情地回过身，却是被这熟悉的轻佻语气撩得心头一动，不可遏制地想起从前听学时有人也是这般调戏自己的。
那人挂着一张明俊的笑脸，三千青丝被一根鲜红的发带高高束起，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一摇一晃。少年一手撑在窗檐上，一手抱着两只雪白的团子，笑道：“蓝湛！几日不见，你想我不想？”
少年那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与眼前这对满是戏谑笑意的眸子重合在一起，蓝忘机骤然回神，被脑海中陡然闪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们，会是同一个人么？
可这人明显是一只妖。蓝忘机皱了皱眉。听学时他和魏无羡曾在藏书阁日夜相对整整一月，并未发现他与常人有何不同。且玄武洞后他被送回蓝家，和少年抵足同眠，也并未察觉任何不妥。
可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么？
蓝忘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有关魏无羡的信息：九岁被江宗主捡回收为首徒，十二岁结丹天资过人，自此带领其余师弟在云梦境内斩妖除祟，性子活泼相貌讨喜，受到当地百姓的盛赞。
九岁被江宗主捡回。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蓝二公子？含光君？忘机兄？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蓝忘机抬起头，发现厅堂内的其余三人皆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江枫眠面露担忧，道：“蓝二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若是有碍，可先回去休息。”
他摇了摇头，道：“伤口无碍。方才是忘机失态了，请江宗主、江公子、魏公子见谅。”
江枫眠松了口气，道：“无事便好。阿澄，魏公子，此番召你们前来，除了了解崇阳一战外，我还另有一事要告知你们。蓝二公子既也来了，不妨也听一听。”
伐温之战正式打响后，江家派出了少主江澄和客卿魏远道，同蓝家二公子蓝忘机一起行动，取回仙剑后便扫荡云梦周边的其他小世家，收复荆楚，而宗主江枫眠则是和蓝启仁一同前往清河，与金家聂家汇合。
数日前，江枫眠收到驻守夷陵的仙门世家的求救，他为打探消息只身前来，不料却是温家设下的陷阱。他身负重伤时被温情所救，得知此地驻守的世家已被暗中转移的同时，也意外听到了旁的一些风言风语。
江枫眠道：“我被温家所擒后关在地牢里，无意中听到了看守修士谈论魏公子的对话。据他们所言，大约是从半月前起，修真界突然有传言称，妖丹能增进修士的修为。”
古往今来，修士猎杀的妖兽无数，却从未听说妖兽的内丹有如此功效，这消息刚传出来时，大多数修士皆是嗤之以鼻，并未信以为真。
随后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古籍推翻了众人的想法。
古籍有载，妖兽大多性情暴戮，嗜血成性，难以驾驭，其内丹性质斑驳，误用可使人爆体身亡。而妖中之王者，修为深厚，可号令万妖，更有引人入魔之能，其内丹至纯至净，服用，可令修真者修为大涨。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是服用妖丹没有用，是服用普通的妖兽妖丹没有用。再看后面，修为深厚，可引人入魔，说得可不就是江家新来的那位客卿魏远道？
魏远道翻了个白眼，道：“这哪来的什么玩意儿破古籍，说的也太扯了。”
江枫眠叹了口气，道：“古籍无人考证，但大多数修士已相信此事。”
当然不会有人去思索这古籍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人都是这样，当你肯定了他对于某一件事情的既定认知，随后在这个基础之上提出一个全新的观点，他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性会认同你。
礼尚往来呗。更何况这古籍也不是空口而谈，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个现成的典例，相信的人就更多了。况且人性贪婪，能增涨修为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许多修士铤而走险了。
自莲花坞一役开始，魏远道就因为其深厚的修为和骇人的手段在修士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等传言泛滥，更是让他赢得了许多野心勃勃的人的注意。正所谓暗箭难防，且他身份特殊，江枫眠不得不重视起来。
魏远道对此倒是不甚在意：“这有什么。敢打我的主意，被我抓住了，全部丢去妖界喂妖。”
江澄额角青筋直跳，憋了半晌道：“你还真是那什么妖界之王啊？”
......你的关注点还能再奇葩一点么？
魏远道喉咙一梗，懒得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废话，双手抱胸干脆不理人了。江枫眠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道：“还是大意不得。阿澄，魏公子性子马虎，你要多加看管。”
青年仍是不以为意，手中那管黑笛在灵巧的指尖中转得飞起，弯着眼角笑嘻嘻的，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蓝忘机眉头微蹙，看了他半晌骤然出声：“忘机也定会多加注意。”
啪嗒一声，魏远道手里的笛子掉在地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有种被识破身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江枫眠先是一愣，倒也是乐见其成，道：“那便多谢蓝二公子了。”
战事不容拖沓，一行人在夷陵又休整了一天，便朝着既定的方向继续前行。江枫眠带着温情一脉先回莲花坞，魏远道三人便领着门生捣毁荆楚境内的其他监察寮。
事实证明，有贼心还有贼胆的人还是少数，不说魏远道本身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光就跟他同行的三毒圣手和含光君就能把他们杀得相当体面了。
三人从巴陵一路北上，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扫荡完整个荆楚。至此，云梦江氏成为四大世家中最先拿回所有管辖地的仙门，三毒圣手江澄和含光君蓝忘机的名声也彻底打响，成为射日之征中崛起的闪耀新星。
至于魏远道，由于其诡谲狠辣的手段以及妖王的身份，根本没人把他划为年轻一辈。尽管他长着一张十分占便宜的小白脸，可谁也不知道在他深厚修为的掩盖下是一副什么饱经沧桑的面容。
而最令人感到疑惑的是，云梦江氏的大弟子魏无羡，至今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好似人间蒸发一般，蓝忘机一路问灵皆无音讯，连他的一点踪迹都未寻到，几乎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更令蓝忘机困惑不解的是，江澄似乎对他的消失毫不在意，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大师兄到底去了哪里。
于是他的目光放在魏远道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可这人似乎故意躲着他，除了议事堂和战场蓝忘机就从来没在第三个地方看到过他，鬼鬼祟祟着实可疑。蓝忘机郁闷至极，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撸猫撸得愈发勤快，差点没把小煤球给捋秃。
结果蓝忘机更惆怅了。他每晚都将小煤球放在膝上，指尖灵力涌动，将湿润冰冷的毛发烘干，直到重新变得蓬松温暖。
蓝忘机叹了口气，道：“阿婴，你每日都去了何处？为何总是浑身湿冷？”
显然他没办法从一只猫那里得到答案。为了不让他乱跑，蓝忘机每日出门前都把门窗关得死紧，最后甚至用绳索将他系在床上，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他拿小煤球没有办法，只好每晚尽早回去，把他的小黑猫糅进怀里捂暖。
打扫完荆楚的战场，三人暂时回了莲花坞。半月后，清河聂氏传来消息，聂明玦在河间大盛，将温若寒嫡子温旭斩于刀下，并将其头颅挂于城门前。至此，已有两大世家收回全部属地，伐温联军气势高涨。
是夜。
小煤球踩着亥时的尾巴从房间里钻出，轻巧的小身板一溜烟儿跃上屋檐。平日里灵动的身形现下却有几分艰涩，却并没有影响到他迅捷的动作，火急火燎地跑出了莲花坞。
待莲花坞的大门消失在视线之中，小煤球脚下一个跄踉滚入一个漆黑的巷子，再出现时已经化作人形。魏无羡脸色苍白，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认了认方向朝莲花坞后的密林走去。
密林深处有一条湍急的瀑布，魏无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下了个禁制将整个水潭包围。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将衣襟解开，盘膝在潭边坐下。
灰白的云将皎洁的月光遮蔽，霎时间黑暗笼罩，一片寂静中只余簌簌叶响。
子时到了。
撕裂般的痛楚从小腹处传来，魏无羡双眸猝然睁大，喉咙溢出一声崩溃的嘶吼。平日里乖顺无比如臂指使的妖力此刻疯了一般地向丹府冲去，早已枯竭滞涩的灵脉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磅礴的妖力冲击，不堪重负地扭曲拧结在一起，颤抖着发出呜呜地悲鸣。
魏无羡却没有余力去管它了。
周身好似被丢进了沸腾的岩浆，五脏六腑在极热的高温下迅速衰竭，烧得连皮肤都泛起一层火红。豆大的汗水从毛孔中渗出，还未来得及打湿衣襟便滋滋化成水汽，整个人几乎都要冒起烟来。
魏无羡被烧得意识模糊不清，嘴唇咬的死紧泛白，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也浑然不觉，靠本能挣扎着要往水里钻，却又抗拒着被水淹没的恐惧。
他被两种本能来回碾压，还不等他想清楚到底该如何时那股极热便自行褪去。魏无羡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汗湿的衣袍立刻在草地上洇出一滩水迹。
下一刻刺骨的寒冷从丹田处蔓延开来。
方才受过炙烤的脏器在低温的刺激下逐渐恢复感知，灼烧的痛楚密密麻麻从四肢百骸爬上头皮，又被席卷而来的寒意冻住了所有感官。
魏无羡蜷缩成一团，身体止不住的痉挛，牙齿打颤差点咬断了舌头。皮肤被冻成了青白色，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骇人。
被无尽的痛楚淹没的时间流逝地总是格外缓慢。魏无羡在极热与极寒之间来回变换，好似被从地底流动的滚烫岩浆中捞出，又丢进了终日风雪不止的冰原，周而复始，轮转轮换，直至残破不堪的躯体变得麻木无感。
可他从不曾呼喊过，祈求谁的出现，将他带离这片苦海。
他明白的。就像那时在妖界，他被迫跳入了血池，为了生存接受传承，经受洗筋易髓的痛楚，熬过原身消散的绝望，最后得到妖笛陈情，成为妖界之主。
他那时也是奢望过的。可最后他承认了这个事实：除了他自己，没人会来救他，也没人能救他。
身体恢复知觉的时候，月亮已经落下了。灰蓝的天际上零星缀着几颗寂寥的星，眨着眼像是对狼狈不堪的青年无声的嘲笑。
该回去了。
-TBC
叽：老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像我老婆？
PS：
1. 我好烦写射日之征，因为我真的不会写，啊
2. 叽已经发现很多疑点了，离掉马估计不远了
3. 由于卡文卡得实在是很严重，所以我和鹤老师更改了更新时间，改为周一周四晚上九点更新，记得来噢
4. 一键三连你就是人间希望！我们需要你们的评论来安慰我们因为卡文而受伤的心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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